说到这里,向纪英痛苦极了。他眼圈红,不断地揪着自己的头,好像那是他痛苦的源泉,非得把它们统统揪掉才好。
钟丽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默默地走了过去搂住他的头。
“我真的恨,如果没有他的一夜激情,我妈妈就不会悲伤的驾车离家,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生,我就不会成为没娘的孩子。我恨他,恨他,我恨他为什么要犯那样的错,我恨他为什么要让我妈妈深夜离开,我甚至恨他怎么不在那一天开着车随妈妈一同跃下山崖,那样的话,妈妈至少不会走的那么孤单,那么伤心。”
向纪英低吼着,此刻的他就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痛苦的颤抖着,眼睛里血丝涌现,表情竟然是可怕的狰狞。
“他为什么不一起去死了,为什么?他就是伤害我母亲的凶手,刽子手,我恨他,我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钟丽芳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来温暖他此刻如寒冰般的心,同时出言安抚他:“纪英,我知道你伤心,痛苦,看你难过,我心好痛。可是你别怕,你还有我,我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你伤心我就陪你一起伤心,你难过,我就陪你一起难过。”
“纪英,你母亲的死是个意外,你父亲他也不愿意看到的,他会比你更痛苦,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看到向纪英又开始用力地揪自己的头,钟丽芳腾出一只手来试图阻止他这伤害自己的行为。
“意外,都说是个意外,又有哪个悲剧不是意外的产生,为什么要让那些意外生?我也知道是意外,可是我恨,我恨!待在那个没有妈妈的家里,我就痛苦,我就恨,我就担心,怕哪天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而杀死那个刽子手。我离开了那个让我充满恨意的痛苦的地方,我再也不要回去。”向纪英吼叫着,双眼绯红,抓住自己头的手青筋暴起,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不回去了,我们不回去,我们就在这里,我陪你。”钟丽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用力揪抓弄得生疼,她“嘶嘶”抽气,却还要出声安抚他此刻暴走的灵魂。好在向纪英泄过后,心情渐渐平复,只是任由钟丽芳静静的抱着。
将头从钟丽芳怀里抬起来的时候,向纪英不好意思的将脑袋偏到了一旁,“对不起,吓到你了,我原本只想平平静静的告诉你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钟丽芳伸手掰过他的脸,定定地看着他,温柔的说:“我只要你,别那么痛苦就好。”
她那如黑水晶般的眸子显得深远宁静,目光就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轻柔地拂过向纪英此刻还痛苦不已的心。
向纪英的心微微颤动,终于还是露出一个温暖的笑:“不用你陪我痛苦陪我难过,你陪我开心就好了。”
他将大手覆盖在钟丽芳端着他的脸的小手上,觉察出她微微的皱眉,将她的手拉下一看,手背上赫然有着一道道鲜红的抓痕。他的心一痛,将那双手小心地捧到面前,轻轻地吹气,“很痛吧?我太不小心伤到了你。”
“没事,不疼,只是一些印痕而已,明后天就会消失的。”钟丽芳摇头,还是心疼地看着向纪英。
向纪英拉着她,让她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接着苦笑着说:“和朱紫瑜婚约的事,其实也就变相的商业联盟,资本联姻。我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好一些的,就是等长大后进行各种各样的相亲,找个门当户对,还看的对眼的人组合家庭,为家族的事业做贡献。运气背的就像我,在肚子里,还没知道我是男是女时,就被指了婚。”
“向家和朱家世代交好,我妈妈怀我后几个月,朱紫瑜妈妈也怀孕了,那个时候我爷爷还在,两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半开玩笑半当真的来了个指腹,若为同性,则结为姐妹或兄弟,若为异性,则结为夫妻。”
“原本这话可以笑笑就过了的,到前几年我爷爷病重,朱家爷爷在医院看望我爷爷时旧事重提,这事就确定下来了。再到前两年,古镇项目危机一事,朱家对于我们向家的帮助不遗余力。在他们的眼里,朱家和向家结为亲家是板上钉钉的事,根本不会考虑我们这些小辈的意愿。”
向纪英自嘲的笑,眼里却是阴霾重重,“这些婚约,都只是家族巩固自己商业地位的手段而已。我的四个姐姐,除了我那现在还在大四的四姐,哪一个不是联姻的牺牲品。你还记得原来问过我,我的大姐夫是不是美国人吗?我大姐是和她的外教老师相亲相爱,可是到最后不也为了家族利益,政商联盟,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官二代。”
向纪英的眼睛里冷冷的,看得出他对这些是深厌痛绝,可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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