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丝孤独,我反复回忆着所爱的人的容颜。失去的亦或还存在的他们是一根根微弱的火柴,是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纤细与精彩,围成一圈圈美丽的颜色点缀我的年华。而时间按部就班匀行驶在轨道上,与我们的喜怒哀乐一齐化成那些匆匆逝去的曾经。
我的感慨注定着即将生的霉运,拥挤的人潮退去,当我低下头,现裤子口袋外翻,火车票不见了。银行卡和现金仍安眠在另一侧口袋,不知是没时间偷了还是归乡人眼里只瞄准了那张车票。好吧,我垂头丧气离开车站,在附近找了间房,倒头就睡。
虽然听不见一丝毫声音,但我仍能感受到暖风吹到汗毛摇晃的感觉。在这种安逸的环境中,我乖巧地哼起小夜曲,在梦里,与她,与他们,与那些曾经手拉手尽情歌舞。
然而没睡多久,靠近床头的墙面开始以一种匀猛烈撞击,像是耳朵被捂住又松开,似听海螺的声音。我很理解新年伊始最野性的欢愉,可一墙之隔的我正处在孤独寂寞当中,甚至脑袋里已经构想出墙那头的画面。然而没有反应,我还是被太过离奇的生活折腾到麻木,因而无任何欲望。
第二天中午,才把有关自己的一切处理妥当。正巧旁边那对干柴烈火翻云覆海的情侣也携手离开,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所以让我一眼认出,还是昨天样子的谢蔗禾以及那个高瘦的男生,他背上还背着画板。我记起了谢蔗禾给我讲过某个学画画的男生与她的故事,那个故事里的男主角是否就是眼前背着画板高高瘦瘦的男生呢?我甚至还记起了要退学的谢蔗禾似乎就是等待一个人的归来,退学的原因是否也是这个男生?其实我还是有些失望的,我本以为故事里的男主角都会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看到的男生只是一个普通到丢进人群里你都不会在意他一眼的人。爱情,真的是说不上来的一件事,你情我愿,相互折磨。
…
元旦假期结束,我赶回了济南。到家,桌椅都是胡乱摆放,表层覆上一层灰,还有一股药水的味道。看来母亲最近并没回家,更别说父亲了。我难得收拾起屋子,使它焕然一新。饮水机烧着热水“咕咕”地响,我想这桶水闲置了很久已经不能饮用了吧。
闲下来打开电脑,刚开机就弹出对话框要给各种软件更新各种程序安装新的插件,接着qq的聊天栏也是争先恐后蹦出来,我晃了下鼠标电脑就蓝屏了。我想这几天要联系我的人肯定认为我失踪了,有必要先去补办手机卡再买个新手机。
o
决定当天赶回学校。
整个世界的温馨、柔软、善良,都被吸进一个张开大口的洞穴里。所以我们只能在寒天坼地的容器里,靠着污染的大气苟且活。灰白的天空是肮脏的,它们却是人类的必需品被吸进体内或者黏在皮肤上。拈指而来的晨露,却蒙上尘土的污迹,如同美女牙缝塞着韭菜叶,不仅是不美,更是丑陋。我们生活的每天,不再是象征的无形的恶劣天气,而成了实实在在地固态污染。
它们像我的悲伤,是硌着皮肤的尖刃,是抵着喉咙的匕。它们是谢蔗禾带给我的负坠,是手指头真实裂开的口子,是节日的火花灼在心头的道道疤痕。
到了学校宿楼,堆积成山的垃圾阻在楼梯道口,与我的低落心情一同镣铐加身。弥漫在楼层里的酒气熏天,在寒冷季节里缓慢踱着步子,在不可预知中逐渐迷失走向欲海沉舟,和我一道令人扼腕叹息。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推门而入,我大跌眼镜,看到了杂草般胡茬和丝的陈木水。他浑身酒气那种我从未见到过的状态与表情,甚至令我害怕,我根本不认识眼前的陈木水。
他举着一瓶酒,朝我砸了过来,我来不及躲,只是偏头,让砸到门而反弹回来的玻璃碎片划伤了额头。在他朝我扔第二个酒瓶之前,我开门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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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木水你这个疯子。
或许你知道了矫眉颜怀孕的事,你还认为这事是我做的,但你也不该失去理智啊。没想到我所看到浑身酒气喜怒无常的他,是如此脆弱。
我洗了洗伤口,也让自己清醒了,要弄清生了什么,看来只有找他。我走向下一个地方,果然,他在。冷暖戴着耳机,眼睛一眨都不眨盯着屏幕,他在网吧玩游戏。像这种没课的时候,网吧总是爆满的。大学里谈恋爱的很多,当然还有大部分没恋爱的长相无特征或者特征过于明显的男生就会来网吧消磨时光,何况有些情侣也成双成对占机子,男的玩游戏女的看韩剧互不影响反而让他们能少吵几次架。烟味沾在五指,五指游离在鼠标键盘上,磨得光的按键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已经看不清,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大家兴高采烈的敲击。几乎所有人都用着不规范的打字方法却仍能使光标飞快的移动。冷暖喝了口桌上的饮料,稍稍揉了揉眼睛,掏出手机看了眼,继续投入游戏中。
我走近他,是dota的画面。死亡计时成为零,英雄复活。由此我想起《萌芽》中某篇文章的小片段:玩dota的男生竟然给女生打了一分钟的电话,原来满级时复活时间就是一分钟。
下手摘掉他耳机,推了一把:“陈木水怎么了?”冷暖没理我,连续敲击右键,配合准确的技能和走位拿下双杀,同时被对手的一道闪电带回泉池,复活倒计时读秒。
“你去哪了?”冷暖回头看着我:“全世界都在找你,你犯大错了。”
我单纯的认为我犯的大错是与陈木水当前的颓废有关,所以还在问他:“木水怎么了?”
“他父亲渎职被捕,木水说他爸是被冤枉的。”冷暖说完,看了一眼电脑点了关机:“出去聊聊。”
我点点头,我想知道我不在的这短短几天生了什么事。可是我想木水的家庭出了什么变故,也跟我没关系吧,怎么冷暖说我闯祸了呢?接着又想到了在长春的时候谢蔗禾说我已经掉进了一个圈套中,会让我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和冷暖聊天的话题当然是从那通争吵的电话开始。在我准备坐火车还没出的时候,谢蔗禾就已经通知了冷暖关于我行程的相关事宜。冷暖和谢蔗禾在某件事上达成了同盟,但冷暖并没把这件事是什么告诉我,他也要我别多问为什么谢蔗禾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他们的同盟还存在的原因。
那次争吵缘由来自于我提了矫眉颜怀孕的事。在之前我凭感觉的认为冷暖好似就是故意要让矫眉颜出事,故意要在风头浪尖扬起喧嚣再尽兴兴风作浪。而谢蔗禾怀孕的事戳到我身上,我似乎有点理解冷暖。这种错误不是过两天就烟消云散,所以作为一个男生很难在与错误无关的人面前低下头,比如说要是刘韬韬追着我问怎么让谢蔗禾怀孕的,我也会特别懊恼。令冷暖更无可奈何的是,矫眉颜出了事从未联系过冷暖,这让他更愧疚但他却没法站到矫眉颜面前说我来负责,他只能带着一天比一天更沉重的负罪感。
而关于房依依,冷暖只是说了句:“虽然草过她却永远也得不到她。”是啊,冷暖跟我说过他是喜欢房依依的啊,就像我喜欢谢蔗禾的那个感觉。
“你这是因爱生恨吗?”我问他。
“他妈的,话听着真别扭,但的确是这个理儿。”冷暖说。
欲望这个东西,没有善恶之分,它是世界上所有动物的本能。欲望就是别人拿枪顶着你脑袋,你想活着。现在没人拿枪指着,所以欲望变成了要实现自我满足的过程。说到底,我和冷暖都是王八蛋。
包括之前冷暖飞踹前女友韩娣,为矫眉颜对我抡起拳头,这都是欲望,一时的欲望。冷暖不会对这些女生负责,所以到现在,无论是矫眉颜还是房依依,都是恨冷暖的。
我本不该如此猜疑,如梦初醒的想起一句话:就肉体而言,人和禽兽没有区别;就精神而言,人和神没有区别。
而可怜的谢蔗禾和韩娣,依旧认为冷暖是不可或缺的。我淡淡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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