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深从茶几上抽出一支烟点燃,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他继续道:“他本来60岁就可以退休,但还是冠着一个名誉园长的名头,每天待在动物园。”
“不瞒你们说,以前我一直很恨他,他在我心里就像一个怪物。”
于深的眼眸里情绪翻涌,“直到那一天……”
欧南诺看了一眼叶予西,示意让他记好重点。
“我退役那段时间,基本没有什么事。原本打算说服他辞职养老,但他说还得考虑一下。”
“我妈离世前跟我说,我没体会过他的生活,自然不会明白他对动物的感情。”
“正好我闲来无事,就决定去一趟灵雾山,想看看让他错过见我妈最后一面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吸引了他。”
“在后山,我找到了他曾经居住过的一间木屋,我在木屋里住了三晚,什么都没等到,就自己做了把弓箭消磨时光。”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那天晚上,临睡前,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下床后,我看到一只穿山甲……那只穿山甲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有一半的鳞片都被剥掉了。”
“穿山甲看着我,朝屋外走去,它每走一小段路就回头等着我。我很好奇,跟在它身后。”
“它带着我绕到屋后,忽然低头开始刨土,不一会儿,它从土里推出几团东西,那是一张张被团在一起的纸。”
“我捡起那些纸拆开来看,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
于深看着欧南诺和叶予西,双目中隐隐含着眼泪。
他没等两人回答,便直接说了下去:“那是信,我爸写给我的信!”
“他在里面写下了对我和母亲无尽的自责和关切,但不知为何,他最终还是没有把信给到我们。”
“我爸他一直不善言辞,但只要说到和动物相关的,就停不下来。”
“曾经我一直以为,他心中根本没有我和妈妈,但看完那些信后,我突然释怀了……”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会写信放在我课本里。他不是无视我们,而是不会表达。”
“他毕生的精力都放在动物身上,他把那当成了自己的使命。”
于深微微顿了顿,看着墙壁上的弓箭。
“就像我自己一样,曾经也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选择了射箭。”
叶予西听下来,只觉得双眼模糊,不禁问道:“那你不恨他了吧?”
于深摇了摇头,说道:“我把那些信都收藏起来了,后来我想到那只穿山甲……或许,它就是我爸曾经救过的那只吧。”
“它虽然不懂,我爸扔掉的这些信意味着什么,但它却有心地收集起来,并且交给了我。”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我爸以前常说的那句话——”
“万物皆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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