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刺耳的打斗之声划破夜空,聂景迟留着一队兵马,在他身侧一字排开,立于高处拉弓搭箭,直指混乱中心。
聂景迟并不急着将阿察尔一箭毙命,而是选择将箭尖瞄准了阿察尔胯下剽悍健硕的枣红色马匹。
“吁!”风中直直飞来的利箭快准狠地刺中马匹的右眼,吃痛的马儿高高昂起前蹄,彼时的阿察尔一心忙于持枪击退身旁涌来的士兵,无意将缰绳从左手中滑脱出去。他身子随着马匹深深向后一仰,却是反应极迅地用双腿夹住马腹,左手手腕一转将缰绳紧紧缠缚在小臂上,方在马上再度稳住身形。
但血流满面的马匹早已失去控制,加之深夜天色昏沉,便开始在人群中失去方向胡乱跑动起来。聂景迟趁势又射出一箭刺穿它右前蹄,那马儿便带着在一片嘈杂慌乱中失了几分心神的阿察尔重重往荒原上摔去。
聂景迟在此刻架马从高地上飞驰下来,从腰间抽出佩剑,小腿力从马上跃起,足尖一蹬马背,而后直直向人群中从地上狼狈爬起的阿察尔俯冲而去。
阿察尔甫一在土地上站稳脚跟,便被空中飞下来的聂景迟的剑锋激得向后踉跄一退,右脚向后方滑去,身躯顺势往右一转,长剑尖锐的锋刃斜斜划过他面颊,划出一道血痕。
“呵,鲁王殿下这招实在有意思。”阿察尔不屑一顾地一笑,抬手抹去颊上淌下的鲜血,“但这身法和力道,还是稍显稚嫩啊。”
聂景迟紧抿着双唇没有答话,只有眼神又狠厉深沉了几分。他抬眸紧盯着阿察尔的双眼,握着剑柄的手腕迅一转,抬手向着他咽喉的方向割过,却被阿察尔以更加迅捷的反应直接握住了剑刃。
鲜血从他掌心汩汩流出,他却仿似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一般,轻蔑地朝聂景迟一笑,而后竟毫不留情地直接折断了他的长剑。
被暴力断折成两截的佩剑上沾着阿察尔的鲜血,极凄凉地坠落至地面,而后被飞扬起的尘沙覆盖,只留下剑柄上镶嵌的鸽血红宝石仍在周遭的刀光剑影之中泛着微光。
那是他同沈余娇新婚燕尔之时,皇后白瑢赠与他的礼物。
如今的聂景迟已经无暇顾及心爱的佩剑被损毁的悲恸,阿察尔的大手已经伸向他的咽喉。所幸他的长枪已经不知何时被遗弃在混乱的战场之中,他尚能同他肉搏。只是聂景迟部下的兵马无论人数还是实力皆不敌阿察尔,这一战究竟如何收尾,他不敢去想。
毕竟阿察尔身形高大壮硕,聂景迟实在不是他的对手,逐渐落了下风。他一次又一次从地上拾起身侧战死的士兵遗落的刀剑格挡,却仍旧难敌他的强大气力。
阿察尔察觉出他逐渐式微的掌力,屈膝往他大腿处狠狠一击,聂景迟吃痛将身子一歪,而后竟瞬间被阿察尔紧掐着脖颈高高举起。
窒息感带来的混沌顷刻间占据聂景迟的颅腔,他难受地闭紧双眼,一瞬间仿佛天地陷入寂静。
一切都要结束了,就像他那柄被亲手折断的佩剑一样。
颅内的混沌感愈来愈深,聂景迟紧蹙着眉头,只觉自身堕入一片灰白。就在失去听觉前的一刻,他极清晰地听见面前传来一声闷响,而后他的躯体便狠狠坠落向地面。
聂景迟从窒息之中缓过神来,方觉阿察尔的庞然之躯已经不知何时以面容朝下的姿态倒伏在他身前,一柄长剑准而深地贯穿他的胸膛,刺中他的心脏。
他仰起头,许江云正提着长枪坐在马上向他伸出左手:“殿下!”
见领已死,已经杀红了眼的戎狄军队怒意更甚,纷纷从四周向许江云的马匹扑来。风雪不知何时已随着朝阳的升起而褪去,荒原之上尸横遍野,许江云的身形逆着阳光矗然而立,冥冥之中竟同曾经某时某刻他们二人初遇的模样重叠。
见自家殿下仍瘫坐在地看着他出神,许江云忙将身子又俯了几分下去,手抓住他的手腕将聂景迟拉上马来,又将自己的佩剑塞进他怀里:“殿下,恶战还没结束!”
聂景迟部下驻扎大部队的人马已经由许江云带领着赶来支援,却也只能堪堪抵挡戎狄军队的疯狂攻势。双方缠斗的拳脚刀剑激起尘沙,纷纷扬扬在荒野上蔓延。
许江云带着聂景迟骑在马上,挥舞着长枪击退身侧的戎狄士兵。他驾着马匹在凌乱的人群中飞驰,采用迂回战术尽力拖延着时间,将砍杀的机会留给聂景迟。
二人配合默契地带着兵马同戎狄军队周旋,蓦地,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矢从空中疾射而过,穿过铠甲的缝隙深深刺进许江云的左臂。他的身子吃痛一斜,竟从马上跌落下来,落进敌军之中。
“许江云!”聂景迟一声惊呼,猛地瞪大了双眼。
“殿下莫管我,走!”
许江云的喊声被淹没在兵器撞击的清脆声响之间,他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能狠心转向营帐的方向,猛地策马而去。
战场被飞奔的马儿远远甩在身后,聂景迟紧抿着双唇,马蹄扬起的风沙模糊了他的视野,刺激得他不自觉流出泪水。泪水滑过沾染尘土的面颊洗出两道分明的痕迹,他还未来得及抬袖拭去泪痕,便听得前方惊起响动,远远望去,竟是大雍飘扬的军旗。
那是骠骑大将军、梁佑之的伯父梁衍的兵马。而那骠骑大将军梁衍,亦是已逝的副相沈蕴山自初入宫之时便已结识的知己好友。
梁衍带着浩浩荡荡的兵马支援而来,紧跟在他的马匹之后的那匹白马上坐着的,竟是自请跟随梁将军从汴京城而来的沈余娇。
聂景迟攥紧缰绳坐在马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梁将军向聂景迟作揖示意之后便继续带着兵马奔赴战场,沈余娇则放慢了度,驾马缓缓向他走来。
“许江云他……”聂景迟喉头一梗,没有再说下去。沈余娇叹息着垂了眸子:“许侍卫能够为大雍牺牲,也算是个英雄。”
梁将军兵马的到来彻彻底底剿灭了戎狄部队的精锐,狠狠挫了戎狄的锐气,远远退出了大雍国境。沈余娇跟着聂景迟重回战场,看着他抱着许江云伤痕累累的冰冷躯体恸哭,眸中有些失神。
她的脚边是聂景迟那把被阿察尔折断的佩剑,她将它拾起,默默然凝视着剑柄上的鸽血红宝石。这枚鸽血红宝石曾是当年戎狄王进献给她父皇的两枚宝石中的一颗,而另一颗,则嵌在她的太子哥哥的龙纹匕上。
如今佩剑断折、匕上的宝石掉落,似乎一切,早就已经被命运写好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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