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年前的格陵兰冰海行动中,考虑到古龙在孵化过程中会展开的领域,下潜组的每个人都用细密的金属网缠裹全身,口服神经镇定药物。他们都是最优秀的混血种,我们觉得全副武装之后他们应该可以抵抗胚胎领域的干扰。我们还为下潜组特制了水下步枪,使用贤者之石磨制的子弹,那种武器对龙类而言是致命的。”施耐德的脸上泛起了回忆的神色:“虽然是去执行危险任务,但学员们还是很兴奋,年轻人无所畏惧而且他们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龙的胚胎,就像有机会走进神国去参观那样叫人激动。
“最初一切都很顺利,海流平静,海洋生物也很平静。但深度达到170米的时候,下潜组的组长忽然在通讯频道中惊喜地大喊,他们看到了一扇门,这非常奇怪,因为那片海域的海床有300米深,而他们的深度是170米,就是他们距离海底还有130米,海底的能见度很低,这时候他们看见了门,难道那扇门是悬浮在海水中间的?”施耐德:“这让我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他们产生了幻觉?”曼施坦因问。
“我那时也做出了和你相同的判断。”施耐德:“他们在通讯频道里激动地讨论那扇门,这是完全违反通讯规则的。我大声地命令他们不要靠近那扇门,我不知道那扇门是否真的存在,但直觉告诉我那扇门不能打开,但他们完全不回应我的呼剑”
“然后组长以惊叹的口气,‘开门了!开门了!’但忽然又,‘不!不要进去!’然后枪声大作,局面非常混乱,有人在频道中高声呼喊,但是但因为电流干扰的缘故,我根本听不清楚。”
“我原先叮嘱下潜组千万不要离开潜水钟,因为潜水钟里的静电屏障是他们的重要防护,但他们为何违背了我的命令,至今都没有完美的解释。五分钟后通讯中断了,因此我决定强行回收潜水钟,那些潜水钟是安全索和破冰船相连。但我们收回了安全索,却发现安全索被割断了,是用潜水刀割断的,从断口处的纤维来看,就是我们配发给下潜组的潜水刀。也就是,他们自己切断了安全索。”
“毫无疑问他们被幻觉控制了,酒德亚纪在三峡的青铜城中也曾这样割断自己的安全锁。”曼施坦因。
“当时我简直疯了,决定自己下潜去救援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潜水钟了,但我自信自己的身体素质。我一口气潜到了170米深,到达了出事的水域,可没有看见门也没有看到尸体,海水很干净,丝毫不见血迹。”施耐德的声音沉了下来:“过冷的海水被我搅动了,这时我才忽然察觉到有东西就在我背后,射灯已经因为低温停止了工作,周围一片漆黑,我想我就要死了,胚胎忽然孵化了,就是它害死了我的学生们!”
“人在绝境中会变得格外大胆,我忽然想起我手中还握着一支俄制的ApS水下突击步枪,里面装填的也只是普通子弹,我转身盲目地向着黑暗中射击,我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我居然真的打伤了它!”
“ApS怎么可能打伤龙类?那东西只能用来对付蛙人,连条大点的鲨鱼都打不死。”曼施坦因。
“我不知道,但确实有浓郁的血腥味从氧气面罩的边缘往里钻,我身上没有伤口,那受赡只能是那条龙。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它就在我面前。”施耐德:“它向我吐了一口气,一瞬间我的氧气面罩就裂成了碎片,寒流带着龙血冲入我的呼吸道,好像直接冲入我的灵魂深处,我失去了意识。这时冰面上的同伴启动了回收系统,安全索把我提出水面。出水的时候我被封冻在一块几吨重的海冰里,就像超市里售卖的冻鱼。”
();() 曼施坦因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来自言灵的力量?”
“言灵·九婴,我在学院的言灵资料库中找到了这个言灵。”施耐德缓缓道:“我曾让诺玛尝试溯源,但失败了。诺玛也无法查出是谁、在哪里发现了这种言灵。”
“恺撒组知不知道这件事?”许久后,曼施坦因缓缓道。
“没必要知道,这只会增加没必要的恐惧。”施耐德摇头。
“你知道自己在什么么?!”曼施坦因怒道:“你把一群还没毕业的孩子派去那种地方,恺撒组就像一队自己去往祭坛的羔羊!而领着这队羔羊去祭祀的牧羊人就是这个魔鬼!”
“曼施坦因,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因为你和古德里安这样的人生活在干净的世界里,但我和校长做不到,我们是把罪过吃下去的人?”施耐德冷冷地望着有些呆滞的曼施坦因。
“容我问个问题,一个哲学上的悖论。在铁路分岔的地方,一边的铁轨上竖着警示牌因为列车会从这边通过,而那一边废弃的铁轨上则没樱现在火车就要来了,你站在岔道边,火车要经过的铁轨上有一百个孩子正在玩,他们完全没理会警示牌,而有个孤零零的孩子在废弃的铁轨上玩,因为他守规矩。你可以选择扳动岔道,如果你不扳,那么会有一百个孩子死去,这是一百个不听话的孩子;如果你扳了,火车会从那一边的轨道上经过,只会轧死一个孩子,但那是个听话的孩子。”施耐德直视曼施坦因的眼睛:“我亲爱的曼施坦因教授,你会扳动岔道么?”
曼施坦因愣住了。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显然个该死的诡辩,到底是听话更重要还是生命更重要?如果不扳动岔道,那一百个孩子的父母来到现场时的悲伤该怎么面对?可扳动岔道的话自己怎么忍心让那孤零零的听话的孩子去死呢?他什么错都没有,也许还曾指着警示牌提醒大家不要靠近那边的铁轨……怎么能让那个无辜的孩子去死呢?
“时间结束了,在你思考要不要扳动岔道的时候,那一百个孩子已经死了。”施耐德淡淡地:“你没有作出选择,你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你会怎么选?”曼施坦因嘶哑地问。
“我会扳动岔道,虽然我杀死了一个孩子,但我救了一百个。我做了恶,也背负了这个恶,这样别人就可以善良无辜。所以我,我是要把罪恶吃下去的人。”
“你在狡辩!”曼施坦因。
“没这个必要,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甚至不会跟你这些。”施耐德摇头:“极渊里的东西迟早都会孵化,他一旦孵化就是灾难,这时候的等待只是犹豫,犹豫是懦夫才做的事。如果恺撒组因此覆灭,这个罪孽就由我吃下去。”
“如果真的可以为了屠龙牺牲任何人,你为什么不自己钻进深潜器里去?”
施耐德抬起头看了曼施坦因一眼,忽然抓起手边的一把餐刀反手刺入自己的心脏,在刀柄上用力一拍,把整柄刀送了进去。
一分钟之后,他又把餐刀从伤口中抠了出来,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震惊的曼施坦因,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你被污染了!”曼施坦因嘶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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